一年后用小号刷到自己的文才知道有多离谱,真是不好意思,对被我创到的人诚挚道歉。

考核失败

浅金色的煦阳被层叠树叶过滤,稀松漏在那孩子身上。且淡且深的光晕轻轻摇曳,织成一张破碎的罗网。

达达利亚躺在他最爱的树杈上:既安逸,又隐蔽。细长的尾巴总是不自觉耷拉下去,又害怕给人发现,于是捞起来叼在嘴里,牙齿轻轻咬着末端心状的疙瘩,漫不经心地舔弄。

他正在思考一件相当重要的事,即每一只魅魔成年的必经之路:通过考核并且拿到营业执照。

再过一小时十三分,他就年满十八周岁了。而他对于考核的人选依旧毫无头绪。像他这样漂亮又能干的纯种魅魔,当然不甘心随便找个人就草草打发。达达利亚想要在他的执照上印上一个A+,才好拿出来炫耀,然而这并非一件简单事:需要他最大程度地在考核期展现自己的实力。

达达利亚的前半生顺风顺水,以至于他理所当然地觉得,任何一个自视清高的人都将臣服于他精湛的技艺,所以现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去哪找一个配得上他的猎物。

他垂着眼,望着树底摇曳的疏影发呆,渐渐地瞳孔失了焦距。

 

冬日的暖阳熏得人昏昏欲睡。于是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脸朝下地趴在了土坑里,旁边还有洼可疑的水渍。达达利亚匆匆抹了把嘴角,扶着大头往咖啡厅走去。一边发愁:到底选谁好呢。

达达利亚四处张望着巡视着,周围却只有他的同类,全都挤作一团叽叽喳喳地调笑。达达利亚皱着眉捂住鼻子,扭脚往小道上走——他们身上散发着凡人庸俗的臭味。

他自认为心存高远的志向,绝不会像他们那样堕落。踢着小石子,达达利亚百无聊赖地眯起眼,盯着远处刺眼的闪光看:那是小镇的标志性建筑,倒十字钟楼。

倏地,某个想法就如一丝光絮,晃悠悠地浮现在他脑海里。于是达达利亚又将脚一扭,不是朝咖啡厅,而是向登记处去了。

 

达达利亚信心满满地在信息表上画下自己的大名,并且申请一名考核员。躺着嗑瓜子的女值班于是有气无力地抓起电话,又等了一会,外头便缓缓踱进一个身影来了。

达达利亚眼巴巴地张望着,那个背光的长条的人终于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薄而且无血色的唇略微下垂,鎏金色的瞳孔里敛着肃穆的流质细纹,他缓缓地开口:“就是你小子想要考执证?”

“是的。”达达利亚于是紧张地应答:“我已经成年了,就在一小时十三分前。”

他又盯着达达利亚苍白的脸颊凝望了好一会,忽然舒展开眉眼,露出祥和的微笑,春风化雪般,一瞬间使达达利亚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他拉着达达利亚坐下,温声说:“你好,我叫钟离。”

达达利亚于是仔细打量着他:长着嶙峋的角,肥大的尾,面容倒是mei魔如出一辙的姣好,也不知道是那个品种。于是也彬彬有礼道:“我叫达达利亚。”

钟离接着问:“你想要找谁完成资质考核呢?”

达达利亚嘴角自信地扬起,很有把握地回他:“——我要去征服一名神父。”

钟离很配合地露出错愕神情,提醒道:“你还是只没有经验的魅魔吧?要使意志坚定的神职人员堕落可不简单啊。”

达达利亚不以为然地撇嘴:“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

“好吧。”钟离挑起细长的眉,在笔记本上录下他的宏图大志,一边低声道,“事先说好,你要三天之内没完成考核,我是绝不通融的。”

达达利亚手一拍胸脯,歪着嘴信誓旦旦地说:“我会让您心服口服地为我打下A+的。”

 

要在魅魔小镇的附近找到神父可不是件容易事。两人买了幅地图,戴上老花镜使劲找了两三杯咖啡的时间,终于在小镇东西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两个十字架标记。

“镇子东边的叫棉花教堂,西边的叫麻花教堂——什么是麻花?”

饶是见多识广的考核员钟离也犯了难,敷衍说:“或许是长着许多麻子的花吧。”

达达利亚在心里想象了一下,立马恶心地泛起层鸡皮疙瘩。但他为了展现自己超勇的精神,于是装作很想去长见识的样子,笃定道:“那今晚就去麻花教堂。”

钟离点点头。这就敲定了目标,各自回去收拾行李。达达利亚拿上了钱包,钟离说怕被勒索,所以只揣了几个烧饼。两人便匆忙上了路。

 

从黄昏走到深夜,其间迷了好几次路,跌了好几次跤,直走到周围一点人气也没了,连老乌鸦也懒得叫唤,才终于在这森森的阴气中看到教堂顶端耷拉的尖尖。

“你看见花了么?”

“没有。”

他们围着这小小的桶装教堂打量了一圈又一圈,除了破,还是破。生着暗绿色霉的木门紧闭着,半点声音也没有。于是两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高处裂开的一口小窗户。

钟离举着达达利亚两条纤细的腿,颤巍巍地将他托起。达达利亚一点不客气地踩过他肩膀,趴在窗扉上往里面探头,眯着眼使劲瞅底下微弱的烛光。

他忽然小声地惊呼:“哇!是麻花!”

钟离急切地说:“是什么样?长在地上还是墙上?”

“长在头上。”达达利亚仔细地辨认,一边说,“一条黄麻花,两条绿麻花。”

“啊?”

“是辫子啊!有两个梳麻花辫的家伙!”达达利亚往他肩膀上跺了一脚,身形立即塌陷了几分。

“行吧。”钟离好不失望地说,“哪个是你的目标?”

达达利亚又眯着眼瞧,却怎么也认不出哪个是神父,于是诚实地说:“不知道。”

钟离于是在脚下为他进行指导:“你看哪个穿得好点?”

达达利亚比划比划,说:“都一样破。”

“你看哪个高点?”

“都一样矮。”

“你看哪个聪明点?”

“都一样傻。”

钟离于是将他拽下来,无语道:“我来。”

达达利亚有些羞愧地点头,也有样学样地去抱钟离的脚,然而根本抱不动,只好尴尬地搂着。钟离颇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自个蹬着墙窜上去,抓住窗户边边,吊着脚往里头看。

过了一小会,他跳下来了,说:“黄麻花是神父。”

“何以见得?”达达利亚呆滞地问。

“——他正揪着绿麻花的脑袋打呢。”

 

两人在墙角坐下,商定计划。

“大约就是这样,你去把绿麻花引开,我去和黄麻花深入交流。”达达利亚做完技术总结,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见钟离还在地上呆坐着,于是一把将他拽起来,“快去啊!”

钟离如梦初醒地跑到门那边去了,他想了一想,掏出准备好的烧饼,“咣咣”地开始砸门。

 

里头的空刚刚发现募捐箱少了几块钱,于是立马揪住温迪开始拷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拿走的呢?”温迪心虚地支吾。

空叉着腰,相当笃定地说:“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还能是我么?”

“对呀,为什么不能是你呢?”温迪一脸痴呆地问,随即非常熟练地捂住脸面对即将到来的铁拳。

在空就要将他打扁的前一刻,他忽然地大叫:“等等!我闻着烧饼味了!”

空破口大骂:“还想狡——等等,我也闻到了!”

温迪迅速朝门口跑去,费劲地“嘎吱”打开木门,见到一个高高瘦瘦的人站在院子里向他比中指,于是拔起腿就追了上去。

躲在灌木丛里的达达利亚见他俩手舞足蹈地跑远了,便不急不徐地整理好仪容,换上招牌的的妩媚笑容,扭着腰身就进门去了。

 

他走到黄麻花面前,使劲地乱颤展示魅魔的种族天赋,然而黄麻花根本懒得看他,瞪着绿豆眼端坐在小木凳上,一动不动:睡着了。

——这大概是达达利亚人生路上第一次自尊心受挫,于是猛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黄麻花吓得蹦了一尺高,终于看见教堂里多出来一个人,吱哇乱叫:“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达达利亚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头上的角,又把尾巴拍在凳子上给他看:“我是魅魔啊?”

黄麻花闻言更害怕了,连忙喊:“我又干又瘦不好吃,你等我的教徒回来咬死他吧!”

达达利亚已经确定这是个无证营业的黑神父了,于是很是无语地说:“魅魔是不吃人的。”

黄麻花又跌回椅子上,迅速换了副面孔:“那你来干什么的,事先说好,弥撒传教唱诗我全部不会。”

达达利亚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鄙夷地问:“你怎么当上神父的?”

黄麻花一怔,身子倏地佝偻下去,沉沉回忆道:“我曾经是个旅行者,有一次和朋友开玩笑,害得他被噎死了。于是决定用余生向主忏悔我的罪行。”

达达利亚听了,也觉得可怜,但他的考核是必须优先考虑的。于是清了清嗓子,准备朗诵魅魔的经典开场白——

 

身旁传来“扑通”一声,门外撒进的白月光也给挡了个严实。达达利亚吓了一跳,低声问:“你怎么就回来了?”

钟离无辜地一摊手:“我们本来跑得很开心,绿麻花突然被石头绊了一下——摔死了。”

达达利亚嘴角抽搐,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继续背词:“你……”

“咳咳。”钟离非常合时宜地嗓子疼了起来。

“你愿意……”

“咳咳。”

达达利亚往他腰间软肉使劲掐了一把,狠狠瞪过去:“你唱歌呢?”

“刚才吹了风,怕是感染风寒了。”钟离非常委屈地垂了眼,双手捂住嘴,“你继续。”

达达利亚于是重新挤出和善的笑,毫无感情地说:“你愿意和我……”

“我愿意。”空迅速地抢答,手往身后黑洞洞的楼梯一指,“我的卧室在那。”

达达利亚:“吔?”

钟离非常严肃地也狠狠掐在他腰间软肉上:“你不会以为仅凭半句话我就会给你A吧?”

达达利亚晃了晃脑袋,诚恳道:“老哥,我是魅魔欸?好歹也尊重一下我反派的身份吧,您这样子叫我很没面子欸?”

“啧。”空不耐烦地咂咂嘴,“事可真多,还得给您加点反抗的戏码呗?”

达达利亚拼命地点头:“麻烦您了。”

空于是慢吞吞地站起来,张开手,一颠一颠地绕着圆筒教堂跑起圈圈,一边凄厉地呐喊:“救命啊!耍流氓啦!”

达达利亚想去抓他,却只扑了一手的残影: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掀起的狂风吹得达达利亚头发根根倒竖起来,脑子抽抽得疼。

钟离咳嗽地更大声了。

 

“你赶去投胎呢!”达达利亚受不了了,捞了十七八回,终于揪住黄麻花的麻花。

空吃痛停下来,又看着他讪讪地笑:“不好意思,我有个好吃懒做的教徒,因为得教训他,所以练就了飞毛腿的绝活。”

“好了,人家给你抓到啦。”他又往身后黑洞洞的楼梯一指,笑眯眯地说,“我~们~走~吧~”

达达利亚当时害怕极了,屁股就像涂了层胶水,刚离开椅子几毫米又迅速粘回去,拉扯了几十个来回,终于还是没敢站起来跟他走。

钟离戳了戳他颤抖的脊背,小声说:“你和他发生关系,不怕传染精神疾病么?”

达达利亚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勉为其难地说:“好,我们先走吧。”

于是两人一齐跳起来,彬彬有礼地鞠躬:“神父大人,晚安。”

“啊,要走啦。”空惋惜地耷拉着脸,又忽然从裤裆里掏出一个大红箱,在胸前画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十字,肃然道:“来都来了,随便买几斤赎罪券再走呗?”

“啊?”

趁着两人张嘴瞪眼的功夫,他接着说:“一张只要一百块,一斤也就五百张,两位随便来几斤,别跟我客气。”

两只魅魔齐齐一抖,流出一脸冷汗:“不了吧。”

“进了麻花教堂还想跑?”听出两人想白嫖的意思,空拳头攥得咔咔响,大喝一声:“温迪,抓住他们!带上棍子!”

两人一听温迪这个名字,就仿佛看见一个两米高的肌肉壮汉,拎着根大铁棍子要从门口进来了。当即吓得汗毛倒竖,拔起腿就跑,争先恐后地往窗子蹿。达达利亚身子轻,于是毫不客气地往钟离肩上一踩,“咻”地一声就没影了。

钟离给他这么大力一蹬,重心不稳摔了个屁股墩,又听见身后凄厉的嚎叫,颤抖着迅速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也攀上窗户翻出去了。

 

空看着他们仓皇逃窜不见踪影,气得要死,跑到外头去,却在地上看见正翻着两眼口吐白沫,美美睡着的温迪,气急败坏地往他脸上踩了一脚:“起来!你把肥羊放跑啦!”

温迪悠悠转醒,一看见空,迅速抱住他的脚痛哭:“我被人偷袭了!”

“你这个借口还要用几遍?”空浑身发抖,“你肯定又是喝酒睡着了!”

“不是啊,神父大人,这次是真的啊!”

“还狡辩!你你你气死我啦!”

 

达达利亚与钟离屁滚尿流地逃回了魅魔小镇,惊魂未定地坐在咖啡馆里抖腿。

“神父真是太可怕了……”

钟离于是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换个对象吧。”

“不行!”达达利亚斗志上涌,眼里闪烁着坚毅的光,“今天只是个意外,明天咱们到那什么棉花教堂去。”

 

次日的夜晚。两人再次踏上了征程,依旧是渺无人烟的羊肠小道,于是互相搀扶着走啊走,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了。

漫山遍野的,开着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的花。红的是玫瑰牡丹,白的是栀子茉莉,黄的是金菊油菜,紫的是鸢尾银莲。且不仅有花田,还有果树,树上里三层外三层整齐结着苹果香蕉蜜桃草莓黄瓜板栗土豆花生人参鹿茸冬虫夏草,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在这深冬我行我素争奇斗艳。

达达利亚深吸了一口塑胶的芳香,只觉得心旷神怡,兴奋道:“钟离!我预感这里住的一定是个有品位的人!”

钟离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这么多假花不吉利,刚想说要不算了,又只听达达利亚“嘎”一声尖叫:“看!棉花教堂!”

钟离抬头望去,只见这茫茫花海簇拥着一座尖顶小房,上头拿粉笔画着几朵干巴巴的七彩棉花。

未及思考,胳膊已经被达达利亚拽着冲过去了。依旧是生着绿霉的破木门,高高的小窗户。于是两人又叠起罗汉,使劲地往里头探脑袋。

达达利亚眯起眼瞧,里头只坐了一个姑娘,脸纸一样白,眼血一样红,还长着又长又黑的灰指甲,不禁一个哆嗦。而她忽然瞪眼看过来,大喝一声:“谁?”

达达利亚只好喊:“事先说好:你们卖赎罪券么?”

“不卖。”她回道。

达达利亚放下心来,与钟离一前一后地跳进去了。

“小修女,你们神父呢?”达达利亚露出尽量和善的微笑,问。

她打开门,往外头一棵香蕉葡萄板栗树一指:“那呢。”

两人踮起脚使劲张望,也没看见半个人影:“哪呢?”

修女忽而张开血盆大口,阴惨惨地笑:“底下埋着呢。”

达达利亚胳臂上立刻泛起层鸡皮疙瘩,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教堂里除了她一个活人没有,于是磕磕巴巴地问:“其他人呢?”

她呵呵地闷哼,又指了指几棵空荡荡的不知什么树:“那呢。”

二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修女冷冷笑着,打开身后的暗门,露出好多棺材和瓶瓶罐罐:“来都来了,随便买点再走吧。”

要是说昨夜还有逃跑的力气,现下两人可谓是吓得冷汗直流,动弹不得了。达达利亚颤巍巍地抱住最近的骨灰盒,又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票子递上前去,问:“够……够么……”

修女也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直到达达利亚把整个钱包都恭敬递来,才飘飘渺渺地说:“够了。”

两人瞬间如临大赦,拼命地鞠躬,抹着热泪感谢主的仁慈大恩赐,一边从小门稀里哗啦倒退着滚出去了。

 

再次惊魂未定地坐在咖啡厅里抖腿,达达利亚恍惚间想起来:已经过去两天了。

……他的考核期就剩下最后一天了。

于是他不得不跑回家去取了新钱包,买了新地图,再次和钟离戴上老花镜使劲地找。

“瞧。”钟离忽地出声,达达利亚顺着他指头看去,在地图的边缘望见了一个十字架:小红花大教堂。

两人不约而同地颔首,都觉得这名字又喜庆又吉利。于是决定把达达利亚的人生都赌在上头了。

 

由于路途遥远,达达利亚起了个好大的早,跟钟离深一脚浅一脚地上了路,冷得直哆嗦。

不知迷了几回路,跌了几回跤,直走到渔舟唱晚,圆月初升,终于在视野尽头望见了尖顶的哥特建筑。

这回倒很正常,没有麻花,也没有假花,甚至看见了久违的铁门和十字架。达达利亚感动地“哇”一声哭出来,觉得自己这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等走到门口,只见一个蓝头发戴眼罩的小伙,正蹲在小河前,鼓着腮帮子使劲洗衣服。达达利亚于是上前去问:“请问您是这儿的神父么?”

小伙放下肥皂,歪着脑袋没好气地答他:“你故意找茬是吧?看我这发色,能是小红花么?”

达达利亚浑身一哆嗦,没想到小红花就是神父,神父就是小红花,又问:“他哪去了呢?”

“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他撂下一句谜语,继续专心地搓着衣服。

达达利亚又是一哆嗦,心凉了半截。可这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于是想:小红花无了,小蓝花也凑合。于是压着低沉妩媚的嗓音说:“你愿意和我共度一个美妙的夜么?”

“不想,有多远滚多远。”小蓝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站起,蹲到小河那头鼓着腮帮子使劲洗衣服去了。

达达利亚呆滞地站了一会,回头望向钟离,只见他捂着嘴,幸灾乐祸地憋笑哩。达达利亚瞬间气血上涌,几步跟上去:“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小蓝花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衣服,眯着眼打量了两人好一会,接着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然后就是照相,然后就是报警,然后就是要钱是吧?”

“你以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吗!”他跳起来,激动地喊,“同样的招数用了……用了……”

他忽然低下头,数起手指来,忽然又掰回去再数一轮,忽然又猛地抬起头:“用了十二回,还会好使吗?”

说完小蓝花就把满手泡沫往屁股上一抹,头也不回地窜进教堂里去了,门“咣当”一声关上,不一会,上头的小窗也“咣当”了。

 

达达利亚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考核他的执照他的人生,也就随着大门“咣当”地对他关上了。

他缓缓扭动着脖子,向钟离看去,果不其然,钟离正失望又鄙夷地看着他,掏出个小本本——那是他的考核记录。未及他“不”地惨叫,一个又红又大的“F”已经画上去了。

钟离垂着嘴角,冷漠道:“很抱歉,你的考核成绩是不及格。”

又补充一句:“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又接着强调:“你是我带过最差劲的魅魔。”

达达利亚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打击,缓缓跪倒在地,睁圆了眼睛嘴巴,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其实是个低水平魅魔的事实。

钟离看他这绝望模样,也于心不忍地叹气:“哎,要是有老师愿意教教你就好了。”

达达利亚听见这话,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腿:“钟离老师!请收我当学生吧!”

钟离抚摩着下巴,为难地呼气:“只是说说,我很难帮你办事啊。”

达达利亚心领神会,掏出钱包双手奉上:“老师!请您好好地t调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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